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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 殇
魏 强（安徽）
（一）
夏华子感觉心里特闷，十多天的积怨今天直想发泄：“狗日的！就这样像馋猫一样偷吃嘴，我他妈哪一点对不住你。”
风言风语地传说妻子吟和厂长有关系，夏华子得知后，捶胸顿足，心里好难受。于是，他匆忙赶回家中，见到妻子大骂出口：“俺哪辈子没烧好香，娶你个妖精作老婆。”
吟被骂的莫名其妙：“你怎么这么不通人性，满嘴喷粪。”
“喷你祖奶奶的屌，老子我今天就大一次胆，骂你狗日的又咋样？”
“骂啥你有啥，狗不日你还出不来。”
夏华子已有点醉意，听吟先是招架后又进攻了，大怒，随手抄起地上一方凳，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，把方凳举过头顶狠命朝吟砸去。
吟始料未及，抬胳膊一档，随即“哎”了一声就蹲下了。望望吟那被砸青的胳膊，夏华子心里不好受了：“我他妈哪那么大脾气，不能过，去他娘的。”之后，便扬长而去。
夏华子在家排行老五，早些年因兄弟多家中穷，到部队当了几年兵，算是给家里减轻点负担。农村娃毕竟争气，夏华子在部队成绩突出，先后任班长、排长。
夏华子转业到地方是那年大裁军，裁军100万人呢！不然的话，部队领导肯定不舍得让他走。他不仅吃苦、能干，还能做到推功揽过。
那是夏华子刚当排长后，连队进行实弹射击比赛，排里有一名新战士没见过这场面，让他在规定的时间内把10发子弹打完，可他没达到要求。当报靶员出战壕时，他最后一颗子弹将报靶员的左耳“擦”掉半块。教导员气呼呼地朝新兵劈头盖脸大骂，是夏华子主动承担错误给挡了过去。从这件事上，新兵感恩不尽。夏华子临转业时，新兵已是排长，哭的泪人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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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华子还是那个夏华子，可他媳妇变了。这是他感觉出来的。提起这件事，夏华子浮想联翩。
那时1987年深秋的一天，经人介绍夏华子认识了吟。时隔不长，正当夏华子带领一排人进行队列训练时，通信员跑到他面前喊：“排长你们老家来人找你。”
见了吟，夏华子大吃一惊：“怎么是你找来了？”
“我不该来吗？”
“不，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找到的，在这山旮旯子里。”
“鼻子底下都是路。”
好厉害一个女人，夏华子美滋滋的。他为能结识一个口齿伶俐、大话有分寸、小话会把握，苗条、俊秀的女人而自豪。
男女印象好的时候，做“那事”如闪电。当天晚上，在连队招待所里，夏华子和吟到了无法控制自己的程度……
吟虽说是农村女人，可像城里人一样早熟。上初中时就和班里的几名男生眉来眼去。后来都看她太轻浮，“用”过就扔了。
夏华子听说过此事，可他没往心里去，军人吗！应该有博大的胸怀。
说归说，夏华子也有七情六欲。每当想起这些时，他就会回想起在部队当兵时结识家乡县城的一位叫段梅的恋人，尽管现在都各自成家，可心中那份情依然存在，挥之不去，磨灭不掉。
夏华子转业到地方后，曾一次次拨通段梅的电话又挂上，反复几次，心里总算好受点。每当这种状况出现时，夏华子又不时想起部队驻地，徐州大吴解台闸瓦庄那位叫“小花”的姑娘。乱了乱了，还是啥都别想。夏华子也一次次提醒着自己。
连部队驻地都没有了，哪里去找“小花”。
物不是人更非。不知道“小花”该是几个孩子的妈。
吟也看透了夏华子，大本事没有，小本事能弄碗饭吃，属于撑不死饿不坏的那号人。她心里比谁都清楚，一个军转干部动一点脑筋开开后门，也不至于被分配到一个没有名气的塑料制品厂当工人。清楚归清楚，可她不敢说出口，她知道较量不过夏华子，上次谈到工人这工人那的，被夏华子连珠炮似的言语堵了过去。他不承认当工人是丢人现眼，是没本事。工人阶级是伟大的。他说尽管现在不需要那么多工人，下岗了一大批，而他们做过最伟大的事情。
夏华子爱喝闷酒，遇着不顺心，想不通，摆不平，被人欺骗的事，自己就独斟几盅。吟是另一种解脱方式，不顺心时喜欢呆呆地对某一雄性动物（当然包括男人）发愣，似乎在寻找女人生来命苦的原因和男人都不是玩艺的理由。有时，她也喜欢找上一两名小男人骗吃骗喝一顿后，待醉意朦胧时，一只胳膊挎着一个男人就去了夜总会。后边的事情，就没人监督了。
（二）
夏华子所在的厂里得知他家庭不和睦，就派他出差去了南方。后来厂里知道夏华子在海南被一貌美女子勾去了魂。
一部分职工愤愤然：“厂长就会拆人家庭。”
“话别说那么早，没准厂长还敢娶她。”
吟和厂长的事早已在厂里传的沸沸扬扬。职工们说的正在兴头上，一见厂长过来的时候，都不“吭”声了，直对厂长笑。
海南那一女子叫陈萍萍，28岁，离异，相貌极佳。
这是后来有一名发贱的工人私拆夏华子信后得到的消息。经过嚼舌族一传，便满城风雨了。谁都知道夏华子在海南找了个俊女人。
这话传到吟的耳朵里，吟嘴里嘟嘟囔囔，心里倒也平衡，反正自己也有了个二愣。
二愣叫陈香林，是夏华子厂里的一把手。自从二愣和吟勾搭上后，二愣便隔三差五地到夏华子家去一趟，当然都是夏华子不在的时候。即便哪次撞上了，也都想好了应付的言语，既不庸又不俗，还是正事儿，你夏华子在我手下工作，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吗？
吟是银行系统的下岗职员，凭着她俊俏的脸蛋，苗条的身材，白皙的皮肤，柳眉杏眼的，不被几个男人爱着，算是白活一回。这是她的逻辑。
受了二愣的宠后，吟感到了极大的满足。
那年夏季的一天，天像下了火，吟穿着一套白色短裙去塑料制品厂找夏华子。二愣见了她后，眼睛就直勾勾地朝她身上斜。
吟胸前的奶子特大，高高耸起，极具吸引力，白裙子里面的红裤衩鲜艳夺目。二愣馋极了，不他妈操几句，觉恐怕也睡不着。
“你是夏华子内当家吗？还没见你来过呢！”
“是的，夏华子说没大事不让俺来厂里找他。”说吧朝二愣甜甜一笑。
这一笑成为二愣永远抹不掉的记忆，甩不开的影子。直觉告诉他，这女人可以接触。他暗下决心：“得不到她永不罢休。”
当吟第二次到厂里时，就被二愣揉摸后，拖到了厂长办公室的里屋……
事毕，吟一手捂住半个脸，一手用纸往下身擦：“你作为一厂之长，这样对俺。传出去让俺咋做人？你得给俺一个说法。”
二愣早已料到会有此事，他知道这是男人没有完全征服女人之前，女人惯用的伎俩。
“我二愣敢作敢为，今后你和夏华子需要我帮忙的事尽管找我。”
三天后，厂里人事调整，红头文件显示，夏华子被调到该厂住哈尔滨办事处任主任。
（三）
就在夏华子赴哈尔滨任职后的第三天，二愣便登上了吟的门。
这是他第一次轻松、自然、随便、无所顾忌地登门见吟。
吟穿了件睡衣，显得极为憔悴。
二愣看到吟无精打采的样子，半天没说话。
当他得知吟的弟弟出事了，吟正为钱发愁时，他问吟得多少。吟说二十万。二愣一听就问啥事要那么多钱。吟说：“那时一个月前解台镇逢古会时，弟弟多喝了几盅酒，听完戏后在半路上追上了一个女孩‘办了事’后来女孩告到派出所里，派出所长说这事儿能大能小，能把弟送进监狱，也能调解处理。俺问所长咋调解时，他伸出了两个指头说要二十万，不然要判好几年！”
“他妈的，派出所也这么敲诈人，算什么东西。”
“话别这么说，人家还不愿给调解呢。”
“好吧！二十万明天你到厂里去取。”
说吧，二愣就去撩吟的睡衣，不一会儿，吟已感到体内有东西，像是一只虫子在蠕动……
第二天，吟带着二十万支票来到了解台镇，径直走到了镇派出所侯所长办公室。
侯所长见吟轻飘飘进来，心里“砰砰”直跳。眼睛不时地向吟身上扫描：“乖乖，世上竟有这么漂亮的女人。”
吟送去了一个勾魂的眼神：“像你这么年轻帅气的派出所长全县没有几个呀！”
侯所长吃了一惊，心想吟是个人物，连官场上的事情都了解的这么清楚。
吟心里清楚，说几句奉承话只能成事不会坏事。
歪打正着，侯魁正是全县最年轻的派出所长。
吟觉得火候到了的时候，就把话给挑明了：“所长大人，俺弟的事你看咋办？”
此时的侯所长欲火烧遍全身，去不掉，挥不去，欲罢不能，心里好好难受。两只鼠眼眯成一条缝，一把把吟搂在怀里：“吟啊！你弟的事就包在我身上，我当亲弟弟，你放心了吧？”
“那总得有个说法吧？”吟挣脱掉身子：“你们这些当官的办事，就喜欢留一手。”
所长已经感觉到裤裆里不适，没心思在说这说那的了，双手一个劲地往吟身上乱摸：“
没事没事，你别那么认真好不好？”之后，就像一头饿狮凶猛地扒掉了吟的内裤……
事毕后，吟暗暗吃惊：“乖乖，当官的这本事不比百姓差。”
事做到这个份上，吟胆子也就大了，她摊了牌：“要钱俺没有，弟弟的事情你看着办吧。”侯所长一听也就明白了：“钱不钱还不是我说了算，只要我需要的时候你来，什么钱不钱的，你弟的事就是我侯魁的事。”
这时候，吟才真正理解不知道是哪位作家曾经说过“女人漂亮本身就是钱”的道理。
（四）
二愣一步步青云直上，塑料制品厂也渐渐地红火起来。他先是被发展为县政协委员，后来在一次政府换届时，用两百万买通了部分人大代表，被选上了科技副县长。
当了副县长就得有秘书，二愣的秘书是女性，姓刘，人长得出水芙蓉一般。
二愣知道刘秘书是中文本科毕业，三个吟也无法比。这不单单是刘秘书年轻而吟年龄大，更主要的是二愣心眼里的事。刘秘书那方面都超过了吟，她才是二愣副县长眼里的“西施”。
有一次，二愣负责接待省里一个农业专家考察团，考察团要求分管副县长先对县里的农业基本情况作一介绍，刘秘书连夜给二愣写好了稿子，第二天，二愣没有来得及看一遍就掏出稿子念，谁知道几个“拦路虎”把材料内容搅的一塌糊涂。考察团对县里的农业结构调整极为不满，本打算让省里给拨点农业专项经费，这下子黄了。
虽说县里主要领导不知道此事，可二愣心里直犯嘀咕：“我非当这个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弄熊，当教师教不好书误人子弟，当县长不称职对不起百姓，我他妈干脆辞职算了。”
可又一想，辞职了两百万就打了水漂，刘秘书也没有了。
于是，一咬牙，管他妈公家吃亏百姓上当，这一届我二愣就要干到底。
当县长一心想着秘书，那还愁到不了手吗？
“成熟”的那一天，是在一个礼拜六的下午，二愣说需要加班弄个材料，后来，就在办公室里和刘秘书完了事，还被保卫科的小赵给撞上了。
吟得知这一消息后，和刘秘书吵了一架，是在一个傍晚前临近下班的时候。
一个说你夺我所爱，一个说你侮辱我人格。
这事弄到二愣那里，二愣瞪着吟大发雷霆：“你他妈本事不大，醋意不小，我的事你管的了吗？”
几句话骂的吟心灰意冷，心想好你个二愣，一个喜新厌旧的畜生，咱就走着瞧吧！
（五）
二愣有月把时间没有和吟联系了。
吟也知道和刘秘书相比，逊色多了。可她不服输，不服老，更不服见利忘义，见异思迁的色魔二愣。
她要报复，她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实施。
那时一个星期五的下午，吟着实打扮了一番，大模大样地向县政府办公楼走去。
敲开了二愣的房门后，吟一眼就看见了座在二愣办公室前面靠东墙的刘秘书，刘秘书认识吟，曾交过一次火，没分输赢。
这次两人相见，互相瞪了瞪眼，刘秘书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了。
约摸两分钟功夫，只听二愣“啊！”了一声，就倒下了。是慢慢倒下的，是瞅着吟倒下的，倒下的姿势很好看，像是电影里放的慢镜头，很耐人寻味。
吟长出了一口气，像是做了一件最伟大的事情。
离开二愣的办公室，她径直走向一路之隔的县公安局，去接受法律的严惩。
魏强，男，1964年8月8日出生。亳州市作协会员。文艺作品曾在《徐州日报》《石家庄晚报》《中国税务报》《安徽日报》《亳州晚报》《亳州文艺》杂志、《淮风诗刊》杂志等报、刊发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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