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感觉老天在故意整她似的，不过为什么自己会表现得如此仓皇失措?黄可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精致妆容，有一种想要卸妆的冲动，片刻后，她又开始纠结自己的这一身穿搭如何。

看一看衣柜，真应了那句话，女人的衣柜里永远少一件衣服。“有酒窝了不起嘛!有酒窝就是可以随便放人鸽子?当化学博士就了不起嘛!当化学博士就可以随便放人鸽子?”黄可自言自语之后，又想起程乙也是事出有因，不然何必要从6点开始就待在实验室里。

黄可有些无奈，不知道如何才能克制自己不去乱想。不过女孩子的天性就是如此，很容易沉溺在无望的感情里。

即使这份感情还不曾生根发芽，看不见却可以感受得到。黄可为了克制自己，决定去图书馆学习。也许是因为编剧的职业思维，有时分不清剧情和生活。黄可为电影剧本发着愁，从图书馆到宿舍的路，看上去那么遥远。

路灯下，黄可回头的那一瞬，好像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，车灯晃得她眼神生疼。“我还正准备打电话给你。”程乙的声音，多么熟悉和暧昧。再一看，只是一辆陌生的车。夜晚10点半，程乙真的打来了电话。“外面不冷，出来走走吧?”“在哪里见?"

“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。”“第一次遇见的地方。”黄可重复着这句话，想起了那天的雪夜。一个寒假未见，再见那张脸，说不清的陌生与熟悉感。但他们之间绝不是与距离的尴尬相对。“好像还是有些冷，要不来我车里吧。”程乙很绅士地打开车门。

黄可坐了进去，她看着程乙的侧脸，那张侧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羞的原因，竟然不敢看她。

“好久不见，在忙些什么。”程乙问道。

“这是什么?你居然偷买丝袜?”黄可发现自己座位前面的储物空间里放着丝袜。“不是，我买给你的。”程乙说道。

“为什么买给我?”黄可拿起丝袜看了一眼，是浪莎丝袜。“我当时不是用了你的嘛?我说了会买给你的，而且，你穿好看。”程乙的手尴尬地不知该往哪里放。

黄可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腿，被一层薄薄的黑色丝袜包裹着，说不出的诱惑感。“你知道吗?第一次见你------”程乙欲言又止。车里的空气快要凝滞。

“你怎么不说话了?”黄可满心期待着程乙突如其来的爱的告白。“我知道你喜欢丝袜，自从你给了我你的丝袜以后，我发现我离不开了。”程乙说道。“离不开什么?”黄可有些惊讶。

“你和你的丝袜。”程乙不安地看向了黄可。“喂!程博士!”黄可不安地捧住了所有的丝袜，生怕程乙来抢似的。“那时候为什么要给我你穿过的丝袜，我好像忘不掉了。”程乙的口气听起来充满了埋冤感。“那是一场意外。”黄可说道。

“不行，我还要。”程乙说道，他又鼓起勇气看着黄可，只是还是不敢注视黄可的眼睛。“你要什么?”黄可有些不知所措。程乙伸出手，指了指黄可手中的丝袜。“你不会是传说中的变态吧?”黄可尖叫。“我不管，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。

”程乙变得无赖起来。“我什么时候害你了。”黄可把丝袜全部扔给了程乙。

“害我忘不掉你。”程乙看向了车窗。

黄可有些哭笑不得，这个男人还真是叫人琢磨不透啊!

“以后我买丝袜给你，只许穿我买的丝袜。”程乙又把丝袜放在了黄可腿上。

黄可下意识地想把那些丝袜推回去，程乙误以为黄可要打自己，他高喊着“别打我。

程乙这一声，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，只见他正襟危坐，一脸惊慌地看着黄可。

“我没有要打你，你这个人真是。”黄可被程乙的表现逗笑了，她看着怀中那些丝袜，再看看那张硬朗男人脸此刻呈现出的孩子气，她突然心生一计。

“其实，我有事情瞒着你，我有特殊癖好，我喜欢丝袜，每天都要穿，我喜欢那种包裹感。即使是大夏天，别的女生光腿，我也要穿丝袜。”她说道。

“我看出来了，那么冷的冬天，你也只穿一条丝袜，好担心你会冷。”程乙看了黄可一眼，顿了顿说道，“我也是丝袜控，谢谢你的理解，以后一起穿。”

黄可那心生的一计在听到程乙的这句话时，顿时没了争辩的气力。她仔细打量了程乙一眼，看着不像变态啊!

可是变态又不会在脑门上自己贴上那两个字。“丝袜控?你也喜欢穿丝袜?”黄可问道。“还没试过。”程乙说道。“那你为什么说自己丝袜控，还要和我一起穿?”

黄可看着腿上的堆积着的程乙买的丝袜，又追问道：“这些你不会穿过了吧?”“其实以前也不喜欢丝袜，就是你给了我那条以后，我开始喜欢了，我不喜欢穿，我喜欢看你穿。”程乙说完这些话看向窗外。“那我上次给你的那条，你拿去干嘛了?黄可问道。“没干嘛，就在车里放着。”他说道。“不臭吗?”黄可故意问。“没味道啊，怎么了?

”程乙调转了头，看向黄可。“看来你闻过了。”黄可觉得此刻自己的神态一定是十二分的得意。只见程乙突然红了脸，停顿了好久说道：“信不信随你了，我就一直放着。”“别呀，怎么突然生气了?我们也算同道中人，不如交流一下?”黄可劝慰道。“交流什么?”程乙问道。“拿我的丝袜做什么?”黄可又问道。

“那我跟你要抹布，你给我一条自己穿过的丝袜又是想做什么?”程乙反问道。黄可无奈，看来程乙一定是因为自己的那条丝袜想入非非了。

“我是正经人。”黄可说道。“我也是。”程乙一脸诚恳。“正经人会说自己是丝袜控吗?正经人会把别人穿过的丝袜放在车里吗?正经人------”黄可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，因为每说一句就像在打脸。

生更半夜给陌生男人一条丝袜，深更半夜和陌生男人坐在车里，生更半夜抱着陌生男人买的一堆丝袜。

好像黄可才是那个不正经的。

“你怎么不说了?继续啊!我在这里呆了七年，还有一年就毕业了，我要是真的想做坏事，也没必要吧?”程乙叹了一口气。

“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?”黄可问道。

“我没做什么啊!我买了丝袜给你，只想看你经常穿，只想经常见到你。”程乙说道。

“为什么是我?大街上那么多穿丝袜的女人。”黄可看了一眼程乙，他好像似乎故意在躲避黄可的目光，怕被看穿心事一样。

“不知道。”程乙又看向了窗外。

“你怎么理解变态?”黄可突然问道。

“我不是变态。”程乙解释道。

“理由?”黄可变得有些咄咄逼人。

“我没有危害社会啊!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做这些的意思呢?我-----_程乙显得有些着急。

黄可看着他的样子，莫名想笑。

原来他生气的样子，蛮可爱的。

冷静下来的黄可依旧在想程乙是不是那种丝袜控，她的脑海里都出现了一幅画面：程乙将自己穿过的丝袜放在手心，而后贴面嗅尝着那丝袜上残留着的女体的气味。

“咿------”黄可情不自禁地感叹。

可是看着程乙这副模样，即使他真的那样做，似乎也不让人生厌。

“黄可，你穿丝袜真的很好看，它们好像天生就是为你设计的一样。看，它亮亮的。”程乙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。

他的视线灼热极了，竟然让黄可有些心跳加速。他的手渐渐蔓上了黄可的胳膊、手背直至手掌心，他那双带着男友力的厚重男人手，像是要将黄可全部包裹吞噬一样。

十指相扣的感觉，有那么一点烧痛指尖，黄可却一点都不想反抗，任由程乙摆弄着。

黄可那条灰色的丝袜在昏暗的车灯里隐约可见，程乙的指尖竟然慢慢探索到了她的大腿上，程乙闭着眼轻轻抚摸着，他的喘息声变得厚重起来。

黄可觉得丝袜底下被程乙触碰过的肌肤变得滚烫，她明明想要那只手继续抚摸直至根部，却拼了命似的用自己的双手去阻挡。

程乙买的丝袜落了满车，两个人如同从梦中惊醒。

黄可推开了程乙的手，她慌乱地下车，几乎是要逃走的样子。

“对不起。”程乙喘着粗气，他见车门已经关上，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，他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在做些什么。

看着黄可离开的身影，他克制不住地追了出去。

“黄可，对不起，你等等我。”他说完这句话，黄可还真的站住了。

路灯下，黄可的脸娇俏可爱，她那瘦弱的身躯太容易勾起人的保护欲了，程乙有那么一种冲动想要冲上去搂抱她，末了，却什么都没做，嘟囔了一句：“你这样，真好看。”

黄可没有回答，转身往自己的宿舍继续走去。程乙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，看到她进了宿舍，自己才放心的离开了。

回到宿舍的黄可，才发现自己的宿舍钥匙不见了，也许是刚才慌乱中落在程乙车上了。

她只觉得自己心跳不已，这一切同程乙的那句“对不起”一样，来得让人琢磨不透。

已经是深夜11点半，两个室友都是生科的，她们还在实验室做实验。黄可才意识到自己和程乙在车里待了一个小时，可她怎么觉得时间过得那么快，像是一分钟?

她望着被程乙抚摸过的左手，居然笑了。还记得以前听过一句话，女孩子的手被男生揉捏久了，就会变软，这话不假。那左手好像真的比右手软糯了许多，还烫烫的。

黄可忍不住打开了自己那个装满丝袜的柜子，她亲亲地抚摸着那些丝袜，柔柔软软的，像棉花糖一样，却又带着说不清的顺滑感。她一瞬间有些失落，程乙喜欢的究竟是丝袜，还是自己，还只是自己那条穿着丝袜的腿?

这三者背后的原因可是天壤之别，也决定了黄可对于程乙的态度。回想起来，也许是因为初见时就有好感，黄可竟有些期待与程乙见面，过程中她的扭捏与故作姿

态，恰恰说明了她心底的小情绪在翻涌。

程乙那双眼的背后，到底藏着些什么呢?

也许真的是出于职业性思考，萍水相逢一个人，黄可都忍不住要对他进行人物性格分析了。说到底，怎么感觉是因为自己的一条丝袜勾起了程乙的欲望?

褪去灰色的丝袜，黄可感受着温热的洗澡水流淌在身体间带来的悸动，那一泓水柱顺着高高隆起的地方漫散至大腿根部，而后是各处通幽的小径。

程乙留在黄可身体上的片刻滚烫好像不见了，她用手轻抚着水流，那种水雾弥散带给人的微醺感，像极了在车里时的那种暧昧感。

黄可闭上眼，程乙温柔的声音仿佛又在耳畔响起，那一夜，好长，翻来覆去，就是睡不着。

程乙后来也没有再联系过黄可，她难掩失落，程乙不按套路出牌，这让她摸不着头脑。那一晚的相遇只是对方寂寞时的撩拨吗?可是回想起程乙的神情，又不像。他那带着情绪的口气，分明在诉说无法表达内心的苦闷。

黄可其实是可以理解程乙的，但是她又担心因为自己的多情而造成误会，男女之间的事情，尤其

关于爱情，会错了意，可不是一般的尴尬。

爱情如果能像数学公式一样代入计算结果该多好，不会有人盲目的。

冬日的风似乎和煦了许多，黄可一觉醒来居然是11点了，给自己定的任务一项都没完成。读研以后，黄可发誓不能再像本科那样随便混日子，大四那一年，她迷茫过、痛苦过，后来发现除了努力之外，人生没有捷径可以走。

只是像黄可这样的人，打鸡血容易，落实行动总是难了点。她本以为考进N大就是自己全部的理想实现的第一步，可是编剧这条路，哪是好走的?至少经过上半学期的学习，她才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踩在门槛上的人，进也不是，退也不是。

戏剧不像财务管理那样细索，它正是因为太虚化了，像剧场里上演的每一场梦一样不现实。可是黄可羡慕剧场里的那些梦，如果有一天，自己执笔的东西能搬演到舞台上，她不知道会有多满足。

可是一个在宿舍躺到上午11点的人，能够写出好的作品吗?黄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，她又觉得肚子饿了。

梳洗打扮完毕，已经是12点，看看镜子里的那张脸，妆后还算标致。她不得不承认，自己真的老了。

18岁的时候不需要化妆也有好气色，如今不化妆的气色连自己都不敢看。女人的化妆术，还真是自我欺骗的好方式啊!

来到食堂，看到拥挤的人潮，黄可有些后悔没赖在宿舍点外卖。

毕竟今天教授们集体有事取消了课程，难得的赖床日啊!但是走到了食堂，黄可也懒得回去了，她仔细挑了人最少的那一队，等待着。

余光扫到角落里，怎么觉得那么熟悉?

那个穿暗紫色衬衫的高个子男人，不就是程乙吗?黄可低下了头，生怕程乙看见自己，她准备换一队排，没想到一转身，跟程乙碰了个正着。

那股熟悉的淡淡的烟草味迎面扑来。

“来吃饭吗?”程乙完全没有窘态。

黄可一想，那个深更半夜摸自己大腿的人都这么淡定，自己还瞎想个什么，她故作从容，“是啊!"

这件衬衫极衬程乙，黄可的脸有些微微发烫，她侧过了脸说道：“我去排那一队。

还没迈出半米，就被程乙的手揽住了腰。

“一起吧，就排这一队，我正好有话想对你说。”程乙微微颔首，他实在是太高了，此刻他只能看见黄可那被黑色秀发铺满的头顶。